行车，飞驰在一望无际的公路之上，那是通往天的方向。远处高耸的山脉，俯卧着圣洁的巨龙。一路匆匆赶来，可见磕长头的的教徒在路边匍匐。他们衣衫褴褛，却一步一叩首，一步一抬头，用最虔诚的方式迈向布达拉宫。
当阳光泄进我的眼底，原野上的一抹白亮击碎了内心所有的欲望。那便是布达拉宫，一个圣洁而纯净的地方。瓦蓝色的天空下，飞雪掩映不了它白色的光辉，这就是圣洁的光芒。
转身，步上用汉白玉砌成的台阶，来时轻快的步伐竟也变得沉重。我不信佛，却着实感到了佛的气息。走完了几千级石阶，终立于大殿之前，跨过那高高的门槛，抚过那朱红的殿柱，身边萦绕的虚无的空气有了一份历史的厚重。每个虔诚的教徒，都捧着多多少少的香火。心神随烟雾升腾，在殿头盘旋经久不散。他们的灵魂仿佛窥探到了神明，而后又迸发出无限的敬畏，就这样，在灵魂的卑微与敬畏间是无尽的死循环。转经筒如何转动也转不出灵魂的禅意，就像无尽头的梵音的诗篇。路到了尽头，我想从佛相间的空隙挤过，去没有发现在左右两旁各有一条小路。我没有买香火。因为我想起了那位老喇嘛。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和对世人的救赎。动作舒展间，没了世俗的做作，却多了一份看破红尘的沉寂与超脱。没有几个人是单纯为了宗教的交流，而更多的是为了心灵的开脱和灵魂的涤荡。
透过朱红色的藏式小窗，瓦片闪烁着灼人的金光，白色与金色在一起，将我与这布达拉宫笼罩。高高矮矮的佛龛，长长短短的烛火，都像是时间与记忆的剪影。把这一幕定格在了空间的中轴线上。记忆里没有我，只是烛火透出的微光；只是悠远绵长的梵音；只是诵读经文的喇嘛。
心中有个杳杳的声音指引我前行，透过布满唐卡的长廊，是历史清晰的印记。在这里，只有精神的宁静和灵魂的超脱。缓步踏着诵经的节奏前行，步点轻盈踩在木制的地板上有轻微的吱呀声，像是敲击沉重的木鱼。路遇一长者，他古铜色的皮肤经历了时间的洗礼，深深凹陷的皱纹像是岁月一刀刀铭刻上去，见我一行来者，双手合十，嘴中含混着佛音。虽听不懂，但却有了一丝明澈的感觉。我感到眼神清明，仿佛看到了老者的血液、精神和灵魂，甚至还有晦涩的经文顺着血液缓缓流淌。
没有想更多，随着嘈杂的人流走出了主殿，来时，同行的人告诉我，求佛要心诚。心诚？真得有那么简单吗？谁会不带一点世俗的私欲，一丝儿女情长？真正心诚的又有几人能做到？高原上的猎猎长风吹得我脸生疼，两点的高原红在高空烈日的映照下愈发通红。阳光的照射下透出内心的一纸感悟，也许在这条路上，我能走出自己的风采。
一道藏红色的身影兀地闯入我的眼睛，那是个约莫有八九岁光景的小喇嘛，正牵着风筝在原野上奔跑，厚重的藏袍和笨拙的棉鞋改变不了他朝向自由的方向，他欢呼着、雀跃着。似与布达拉宫的肃穆庄严的气氛格格不入。当风筝在蓝天中飞翔，仿佛触及到了神袛的迷航。背景是布达拉宫和绘着飞轮宝瓶的旗帜在高原的冷风中猎猎作响。风筝飞过了高墙青灰色的砖瓦，连着着他与天地进行了心贴心的交流。然后他成了智者。“我好像看到了佛。”他是否要一辈子与佛为伴？与经书为伴？但能追逐到心灵的安慰，却也不失为一种选择，甚至是一种幸福吧。
当时光耗尽了流年，当沧海再度轮回成桑田，朱红色的玄柱上剥蚀了红漆，荒芜的高原上分只剩冷风的滋味，布达拉宫没了坍记的断章，淡退了昨日的辉煌。我祷告弥漫在心间布达拉宫的影子能够亘古不变。但是，没有什么能抵挡住时空的联手夹击。我又回到了来时的路，只是眉眼里少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痕迹。